惘

现在是什么样的。我很迷惘。但我很清醒。我想喝酒抽烟。于是我翻箱倒柜。空的。心里很空洞。想学着电影里，小说里唯美的细节。我要举着酒瓶在灯光下晃一晃，陶醉地饮尽。夹着一支烟，狠狠地抽，然后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。然后沉郁。我希望是这样。笑不动了。疲倦而醺然的面容已经定格。干涸地眼睛望着周遭脏乱的一切。我以为这是一个秘密。因为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个极其幽默的人。其实我城府极深。我冷笑。没人诉说我的秘密。它就狂妄地滋生出紫色的，冒着黑色液体的藤蔓。将我的心包裹。我竟然很享受我的沉默和呆滞。大概是种虚荣。

然后找个了平凡的人诉说。藤蔓被连根拔起。有腥甜的液体喷出来。我发现。其实也不过如此。没有丢脸，也毫无后悔。心空着。我迷惘。但更加清醒。

以为是喜欢阳光的。当它穿过窗户照在棉被上。这束光亮中有轻轻飞舞的尘埃。但此时，它把我的嘴唇烧灼得苍白干裂。是的，我在一座山上。这座山极其可笑，像个秃顶的中年男人。只有荒草和几株颓然的小树。我看见太阳就在我的头顶，嚣张地迸发光芒。突然很抑郁。边上的人群已经远去了。聒噪的声音也渐渐远离。我曾走在一条黑色的马路上，和夜色融在一起。我一无所有。只有满头的冷汗和焦灼。我想说话，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。嘴就那么恐惧，尴尬地张大着。没有人群。我只有像前走。无尽的黑。这是一个梦魇。我知道，我是一条鱼。警觉的，怯懦的。我害怕陌生人，却希望得到美味的鱼饵。就这么幻想，然后漫无目的地游着。我想我大概会死。畏惧，质疑着未来。

所以我坐得远远的，坐在一小片阴影里，太阳照不到我了。人群正在欢愉的交谈。是的，我是个虚荣的人。我疏离人群，发呆幻想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自命清高。其实我是喜欢的。心是灼热的。喜欢看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还有他们明亮的眼睛。我要窥探他们。渴望恋爱，渴望友情。不会制造话题，只会大笑。大大咧咧。而真正的交际我不懂。我似乎不会让人觉得有安全感。遇到见过面的人不会打招呼，我看见她用一种目光盯着我看。我冷淡地走过。心里很苦。不会与男生说话，更不会与陌生人交换姓名。

时常脸红的平凡女孩。像个泡沫。大概别人一眼可以看出心思。

有什么办法呢。我知道这无法改掉了。如果生硬地改，似乎显得异常夸张。我不要别人讨厌我。没有敢爱敢恨的个性。所以迷惘怯懦。但很清醒。生日大概只有一个人过。心里很酸。父母买了一块小蛋糕，匆匆离去。即使疏离人群，还是觉得可怖。默默地吃下油腻香甜的奶油。味如嚼蜡。夜晚看着暧昧的霓虹灯。写着心情。泪水把笔记本打湿，笔迹模糊。

是敏感的。爱哭的。除了嘴角的馋嘴痣，左眼有颗隐晦的泪痣。时常眼眶酸胀发热，然后就哭了。没有理由的。无法抑制。即使不愿别人看见我哭。我想，如果有个人能帮我擦干眼泪多好。不需要繁复的辞藻。眼神里没有同情。陪我做完青春里幻想过得一切事。然后我们慢慢老去。虔诚地对待宿命。入睡前祈祷，明天会好的。

是。明天会好的。我一次又一次地念。看着苍茫的夜色。

此刻迷惘。但是极其清醒。